笙

白柳的夏季印象录.1

  一个小脑洞，当谢塔未于盛夏凋谢，而残酷的命运并未掀开一角，他们或许拥有的几个平凡的盛夏

  注：短片段+ooc

　　

　　1.

　　白柳总是偷偷观察谢塔的呼吸。

　　人们总会在失去后才懂得何为刻骨铭心。白柳不会承认梦里白发友人深埋河底的模样曾几何时让他学会了恐惧——那冰冷的、空洞的躯体点燃了白柳肺内的氧气，让他在梦里被绝望燃烧。

　　所以尽管谢塔一再强调，白柳再也不信他所说的不死了。

　　“你不是怪物，你是个骗子，谢塔。”白柳将脸埋在谢塔的颈肩，白色的发丝扫过他的脸，泛起一丝痒意。

　　“可是白柳总是信我。”谢塔无辜地眨了眨眼，声音暗哑。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他的感冒还没好全。

  奇怪，为什么他会失脚掉湖里？谢塔无奈地吸了吸鼻子。他完全不记得掉湖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真是自作自受。白柳闷闷地在谢塔脸庞边蹭了蹭，感受着友人微凉的体温。谢塔的体温总是偏低于白柳，他曾因为这个被白柳恶趣味地冠名为“蜥蜴”。

　　“谢塔，我明天还要再看一遍《瘦长鬼影杀人实录》。”

　　“只看一遍吗？”

　　“当然不。我们去找书，我想看更多这样的书。”

　　“你所想即是我所期望。”谢塔的声音仿佛低垂的暮色，低缓了下来，“晚安，白柳”

　　如果说白柳是谢塔愚蠢的信徒，那么谢塔就是白柳愿望盲目的实现者。

　　谢塔的呼吸是很轻而微弱的，系着白柳对这个糟糕的人间那么一点荧光般的希望。

　　“晚安，谢塔。”

　　夜空中两颗孤独的恒星安静的闪烁，呼吸交错。

　　

　　

　　

　　2.

　　白柳没说过他曾经很看不顺眼陆驿站。

　　可能因为善恶总是硬币的正反面，陆驿站就是好人中的标杆，让白柳一度怀疑他长大后会被他的菩萨心肠拖累。但看陆驿站跟自己和谐相处这么久，白柳心里暗自欣慰点头——看来不用担心他被人讹了，毕竟像他这么纯粹的恶人可不多了。

　　“你不是恶人白柳，你是个好孩子。”陆驿站叹了口气，脸上全是不符合年龄的无奈，“你和谢塔上次喜欢的那几本书我给你找到了，咱们仨的奖学金够了，明天就去买吧。”

　　“我们可以翘课，最后一节生物。”白柳义正言辞，手下在草稿本上打得难分难解的五子棋局上画了一个叉。

　　“可是这可能会导致我们被老毛抓到。上次那篇总数6000字景物描写4000字的检讨你还记得吗？”陆驿站将书卷起，轻轻拍在白柳额前。

　　“那谢塔的意思呢？”白柳懒得躲开，对着正向着棋局微微拧眉的谢塔。少年抬起头，蓝色的眼眸像是一片澄澈的海：“我……”

　　“停，我知道了，你听白柳的。”陆驿站头疼地捂了捂额头，“只要检讨你俩别再抄政治书就行……”

　　“那我们来组织一场逃课活动吧，陆风纪委员。”白柳笑着将自己的叉叉连成一条线，转头扔下笔冲陆驿站笑得阳光灿烂。

　　好吧，只要你遵纪守法，我干啥都成……陆驿站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检讨从来都是景物描写。

　　当然陆驿站不会承认，当他们买到两个小孩心心念念的书之后，白柳与谢塔掏出零钱将他推到小店门口时他是有一点感动的。

　　“选吧，你没跟我们说过生日，我们就自作主张把你来到我们身边的日子当你的生日了。钱你不用担心，我与谢塔攒的——合法。”白柳看着陆驿站眼神略微飘忽，谢塔则满是认真地用平淡的语气说：“谢谢你，陆驿站。”

　　谢谢你来到我与白柳身边，谢谢你愿意当我们两个异常的朋友，谢谢你……让我活下来，作为一个人鲜活的存在。

　　“你们啊……”陆驿站眨了眨眼，语气有一丝好笑，“那走吧，咱们去吃串串烧。”

　　这不是陆驿站印象中多么美味的一餐。硬要说的话，还是段长老毛那颗光可鉴人的头颅更令他印象深刻。但无所谓，未来他有更多美好回忆，他们的人生尚有光芒万丈。

　　

　　

　　3.

　　心理课代表有情感障碍，这是白柳觉得最为讽刺的一点。

　　究竟是怎么糊里糊涂地被冠上这个职位了呢？白柳无语地看了一眼拍着他的肩，眼里满是“你可以的”的陆驿站，再看看同样情感障碍的某人。对方安静地眨了眨眼，然后憋出了一句话：“……加油？”

　　这个差事并不算麻烦，毕竟最常去心理室的就坐在他的左边。白柳觉得心理室都快变成他与谢塔的打卡圣地，每日非去朝拜一下不可——当然，这是陆驿站的主意。

　　白柳有时觉得初中事情真的太多了。他匆忙地从噩梦里逃出来，匆忙地被扔到了学校，匆忙地和陆驿站与谢塔开始学习，匆忙地找老师做心理辅导。

　　他甚至对其余同学的冷嘲热讽分不了一点注意，对抽屉里的死鼠与桌子上恶劣的划痕也没什么感想，有时还会拉着谢塔指着千疮百孔的桌面吐槽他们的字是真的丑啊。

　　初中到底带给了白柳什么？这个问题就好像“当心理课代表给白柳带来了什么”一样。白柳的初中自觉云淡风轻，就像一条蜿蜒伸展的河，平淡得波澜不惊。但他意外地没感到太无聊——兴许是与陆驿站偶尔翘掉晚自习去放烟花有点意思，又或许是在被同学们堵在走廊角落时与谢塔一起揍翻他们实在太爽——这条河底深埋着一点黄金，还能在偶尔回想时让白柳发笑。

　　毕业的夏季，白柳在他与谢塔的草稿本上写上未来可期。

　　

　　

　　4.

　　“美好的爱情。”白柳舔着手上海盐味的甜筒，望着沙发上空荡荡的位置感叹道——那里三分钟之前还搁着一只陆驿站。

　　毕业考试三人都考出了优异的成绩。这就不得不赞美陆驿站了，是谁含辛茹苦带着其他两人挑灯夜读，不用赘述。在这个无事可做的暑假，白柳他们从孤儿院里搬了出来，自己租了一间小屋。搬出去的结果就是陆驿站对门遇到爱，敲门敲开了自己的心扉。

　　“陆驿站喜欢方点？”谢塔若有所思地放下书，“白柳，他的喜欢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硬要说的话……他的喜欢是受荷尔蒙与心理各个方面因素的影响，意欲与方点同学进行比朋友更亲近的关系。”白柳冷静地咬了一口甜筒壁。

　　“我们不可以产生那样的关系吗？”谢塔托腮认真思索了一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也很亲近。”

　　这能一样吗……白柳张了张口，突然语塞。好像，确实，他与谢塔的关系是很亲密没错……

　　但这会与所谓的“爱情”扯上什么关系吗？

　　白柳从没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在现在的他看来，谢塔是他值得托付余生的挚友，是他未来不可空缺的一部分。可他从没将他视作伴侣。

  而且……谢塔真的不会再离开他吗？

  白柳闭了闭眼。他似乎感受到那日冷漠的湖水刺骨地吞没了谢塔，湖水挤压着将视线擦的模糊，只剩下少年瘦削的身形。明明白柳看不清谢塔的表情，可依然能想象那幅画面——那人仿佛一只被折断的白玫瑰，被海水包裹着下沉，似乎要沉到噩梦的最低端。

　　“白柳？白柳？你还好吗？”谢塔蹙着眉抓住了他的手。指尖传来凉上他几分的温度很好抚慰了白柳的神经。

  就算谢塔不会离开，那白柳自己呢？

  他只有一点模糊的预感——盛夏不可能永远是这样繁茂的、舒适的、生长的夏季。总会有什么在盛夏凋谢，毕竟夏天并不是没有落叶。

  那谢塔怎么办？如果现在将不确定抛出，会在将来给他致命一击吗？

  谢塔这个人，他有一种微妙的神性。他似乎将“赐予”当成自己的职责，而往往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但人心复杂，他的思维又诡异的单纯，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受伤。

  “他一开始是没有人性的。他不擅长共情，也不太清楚复杂的情感。他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但是他还很难产生相应的情绪去回应别人，也不知怎么做。”陆驿站如此说道，“但是白柳，你给他开了一个好头。你将他拉出了高塔。”

  “不是我将他拉出了高塔。他是自己出来的。”白柳那时如此应着，却漏着最后一句话没讲。

  ——他因为我掉下神坛，我因为他走进人间。

  “喜欢……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我现在也不是很理解，也很难解释。”白柳回过神。

  连白柳都很难理解吗？谢塔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沉思。

  陆驿站的“喜欢”与我跟白柳的“喜欢”倒底有什么差别呢？

　　半小时之后，扔下数学书畅谈爱情的两人被陆驿站制裁了。他们看着红光满面的陆驿站，再对望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读出叹为观止的心声。

　　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5.

　　高一好像与初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总有一两个傻逼在你的青春回忆里留下一块肮脏的污垢。

　　对白柳来说，这块污垢叫作鲍康乐。

　　白柳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他每天锲而不舍地跑上山恶心他，也懒得猜为什么这只龅牙张扬的猪对自己满怀恶意。他在心里向猪道歉，玷污了他。

　　反正除却时不时被他在体育课上恶意砸到球、周末与点姐他们下去时会有苍蝇在耳边叫之外，生活还是一帆风顺的——况且谢塔与点姐有事是真敢动手，能把上次把白柳摁在水池里的人打出内伤而表面不显。当然白柳敢肯定这是点姐的功劳，毕竟是她手把手教谢塔如何正确打架，当时陆驿站在旁边痛心疾首。

　　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白柳与谢塔的情书有点多。不像早官方盖章的站点cp，白柳与谢塔两只出类拔萃的花苞遭到了如狼似虎的追求。特别是白柳的一个追求者，曾经开出天价准备保养白柳。白柳拒不承认差一点就动摇了。

　　“那你为什么拒绝了？”方点似笑非笑地灌了一口可乐，对他眨了眨眼，“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吧？”

　　“……只是觉得谈一个太耗时间了。”白柳淡淡道，视线追着操场上与陆驿站打球的谢塔。少年的身姿逐渐抽条，长手长脚的很是挺拔。谢塔的五官越来越英气，脱离了小时候雌雄莫辨的美感，看起来有了几分冷峻与压迫感。这样的谢塔让他有点陌生又新奇，心脏还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嗯……果然呢。”方点顺着白柳的视线望去，粲然一笑，“不要在喜欢的人面前犹豫不决哟。”

　　白柳静静看着谢塔，没有作答。他手下的素描纸上，白发的少年意气风发。

　　

　　

　

　　

　　

　　6.

　　白柳还收藏着自己在课上摸鱼的草稿本。

　　坍塌的圣殿，燃烧的车厢，在福利院里荆棘缠身的神像……草稿中的世界光怪陆离，把所有荒诞的人性丢进了这样嘈杂的舞台，使每一个角落都有股讽刺的滑稽。　

　　陆驿站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他说：“白柳，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白柳理直气壮地戳了戳谢塔：“好看吗？”

　　旁边嘬着可爱多的谢塔一撩头发：“好看。”

　　点姐眨了眨眼，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磨着下巴，一脸认真：“我觉得白柳画的很好啊——老陆你不懂得欣赏艺术！”

　　被一家子独立的陆驿站：……对，是我老了

　　陆驿站转而对白柳点点头：“不过你真的挺有美术天赋的，而且画的内容很有深度。”

　　“那是自然。”白柳对他一挑眉，“市面上的恐怖游戏都太无趣了。这是我与谢塔的大学计划——所以你投资吗？”

　　陆驿站看了一眼上面人鱼沉睡的精致面颊，果断道：“投，怎么不投。”

　　“加我一个！”方点放下手中的小风扇，笑得甜美，“等你们发达了，可千万别丢下我们两个哦。”

　　“我有预感，我们的冒险终会启程。”

　　“那就让风雨晚一点来吧。”谢塔将头搭在白柳肩上，语气少有的认真，“至少先过完这个夏天。”

　　“急什么。”白柳惬意地在纸上勾了两笔，白色上一只漆黑的线团小狗歪着脑袋看向他。

　　“我们还有好几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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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谢塔如果跟白柳一起成长，他可能更好奇，更单纯，但同样很难理解人性。他可能会跟柳打直球，但还不知道自己的情感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无比在意白柳，会因为柳情绪剧烈波动。概括一下就是没开窍（。）

  柳应该隐隐约约感知到他与谢塔的关系，但他却不敢上去。因为他有了塔给他的ptsd，害怕塔会离开的同时也预感到自己未来可能很坎坷。白柳不舍得塔因为他痛苦，但却不想全盘否认他的情感。总之就是在犹豫。

  还有猜猜为什么塔没死（小声）

  只是个人理解，我知道很离谱但别网爆我好吧（抱头）